你见证时光刻录,最后在砂石上制成了碟片。
这世上所有的风,都无影亦无踪,但在一个地方,它不再是一种固化,它是可以破除的迷信。
在龙洲,红色的山脉,可以被风无限地切割,涌起无数的波浪,只是这波浪泛不起翻卷的浪花。
它只是线条的样子,无限温柔地缠住了山脉的底部、中部和高处。
这些看似轻描淡写的线条和纹路,只是在时间的深处暗暗用力。
这山体上的波浪内敛如刀啊,它刻度奇崛,只是在宛若砂纸的山体上淡写或轻描,不肯轻表功夫。
这山体上毫无恶意的划痕和裸露,是时光的手在做高仿的微刻。
它要刻中生代侏罗纪到新生代第三纪的漫长旅程出来;
它要刻内陆盆地沉积的红色屑岩出来;它也要刻地壳抬升后的力学和美学出来。
这些微刻而就的岩石,被永恒的流水切割着、侵蚀着,所有的崩塌、倾斜和重组,都仿佛在经自然的手,造一个伟大的作品出来。
这些不一而足的作品,有裙带的关系,但各自保留着自身的血液和姓氏。
它们孤立而决绝,相互模仿、篡改,但绝不消弭和雷同。
烟雾缠绕时,有水墨的样子。
骄阳当顶时,有火焰的形态。
当时间开始谋杀,它们重拾粉尘,用力奔跑和聚集,站成另外一种火焰的姿势。
而当其成为巨型的岩画,便会有腾跃的马匹,迷途的麋鹿,沉寂的流水,以及故乡的云朵,孩童的陀螺,相继进入。
世上永无燃烧不止的烈焰,于是,山脉的脚下,便有了温情的流泉,相生相托。
流水的出现,是生命惨淡经营的另外一种方式,现场之外的人,请不要赐它以琥珀的颜色。
尊重日常,就请以一半火焰一半湖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