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疾,我成为一名骑行者。
为了锻炼身体,有时也走路,走不远,就行走在街道。有时也为了欣赏风景,街道也有风景。
我的走路,经常在晨季,几乎是凌晨,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漫步于街道,有走路的快感,也思考一些与人生有关的问题。疾病的艰难会让我沮丧。但是,还可以走路,这就足以让我对人生充满希望。迈步之间,我会向世界发出呼唤:我,依然是强者!
当然,走路时,完全可以把街道作为风景来欣赏。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一道道曲径通幽的小巷,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商铺,一款款形态各异的广告画,都在眼前缓缓滑过。有时,早起的工人、早开的门市,早起的晨练者,甚或从小巷跑出的小猫小狗都是风景的动态点缀 。街道是没有水的,偶尔有水立即就联想到波。漫步其间,可以饱览入眼的一切,可以思考头脑冒出的所有应景哲学问题。一切景语皆情语,一切情语皆哲语。这个时候,你不必羡慕什么名山大川,不必向往名城贵地,你所走的县城街道就是风景名胜。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不识街道真面目,只缘身在此街中。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波心荡,冷月无声。所有美景深意,所有古代名家笔下描写的诗情画意,你都能遇到,何求于它哉?
很少有人把街道当成风景,因为它太常见了,太普通了,每天起来,一入眼的,就是这些。这不就是生活吗?这不就是市井吗?它能算作风景?
我的感觉不同于此。就是这样的街道,背景的变化又会有不同的感觉。蓝天下,街道、楼房清澈、空旷,绝不会压抑,总是心旷神怡。而在污染严重的大城市,这样的景象很难得。人们常听说大城市统计“蓝天次数”,你就感觉我们身处蓝天下的不易。北方小县城相比较于大城市优势即在于此,每当此时,我就产生优越感、满足感、幸福感,眼前景象因此更加开阔、清明。在阴云密布的阴天,街道又呈现另一种景象,有薄云朦胧、黑云压城、彩云映照、霞光灿灿、云淡风轻,或赶上日出,比晴天更加壮观、热烈。当红日在小城上空撕裂云层的那一刹那,霞光万道,街道玻璃墙与楼房互相辉映,小城金碧辉煌、气象万千。好多人不在早晨走上街道漫步,因而也看不到小城日出。对他们来说,窗户玻璃上的日光也许就是全部日出。他们哪里知道,小城街道的日出一点也不亚于高山大川之日出!
有时,凌晨的日光也会把街道妆扮得比黑夜更加深沉,仿佛碧玉在灯光下的变幻一样明暗有致。每当此时,我已心中不在追求名山大川的日落或日出,就是这小城,就在这街道,足矣!
在冬天雪花飘飘的日子,或者早春淫雨霏霏的时光,我会打着伞来走路,其情其景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仅是天上,地上一景一物的变化也会带来奇景异情之感,全看你的心情和欣赏角度了。偶尔小巷里颠颠的跑出一只小狗或者小猫,抑或哪个店铺有早起张罗走动的小姑娘或者小老头,都有新景之妙,他们经常引我驻足很长时间。
街道走多了,对美的体会也有很多很多,最多的就是:人在左边,风景在右边。
人们都喜欢旅游,旅游就是看外地的风景,外地风景是新鲜的,外地风景是动人的。其实,我们都处于最好的风景之中。这就像幸福一样,当我们身处幸福之中时,往往感知不到,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恰如人在左边,风景在右边。外地险境旅游时,导游提醒你: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真是“人在左边,风景在右边”啊!
(晨辰,原名陈国胜,靖边县教育局原党组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