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时代的辉煌,往往是下一个时代的压力。
越靠近路遥的家乡,越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在这片土地上,在这里的沟沟岔岔里,据我的陋知,到处都是充满着故事的一座座精神家园。
作为一个近代的靖边移民,我即将面对两千多年前古阳周人的后裔,虽然缺少着宗教般朝圣的心情,但内心中居然有着这样一种的感觉:面对轩辕黄帝悟道之地的太极湾,面对鬼方的老窝,面对古阳周人的后裔,面对路遥的家乡,我们究竟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和语文去形容这个古老而绚丽的之地呢?
桃花不知倒春寒,三月露笑四月残。
谁如果忽视陕北上古的文明历史,谁便会在学术的大洋中折戟沉沙。
据《山海经》记载:“一目国(鬼国),威姓,少昊之子,食黍。”《诗经·大雅·荡》:“内奰于中国(京师),覃及鬼方。”
少昊是谁?他又名玄嚣,是轩辕黄帝的长子,被封为青阳氏首领(封地在今靖边县青阳岔境内)。
由此看来,鬼方不但不是后世史家谬传的“夷族”,而且是正宗的华族后裔。难怪魏国要在立国之后,请大儒子夏成立“西河学派”证明自己是华夏正宗,从而抓住了祭祀轩辕黄帝原冢的权力,在战国开端,无敌于天下百年之久!
此后,鬼方的妹子女嬇与楚国的二祖陆终(楚人始祖吴回之子)联姻,衍生出昆吾、参胡、彭祖、会人、曹姓、季连,芈姓七个大宗。
商朝武丁时代,其妻子妇好(后母辛)征伐鬼方。从凤毛麟角的史料中后人可以看到鬼方人的行为及相貌特征(在妇好墓里,专家还发现了几具身材高大的人形骸骨,经过DNA溯源,这几具不明骸骨居然是雅利安人种)。
在妇好墓中出土的甲骨文字中,近代学者们发现了如下的信息:“己酉卜宾鬼方昜,亡祸五月”;“贞王勿乎妇好往伐鬼方”;“妇好率军西出,斩白首两万余”。
从这三条信息中,王国维等大家学者结合《易·既济》:“ 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易·未济》:“震用伐鬼方”推测:1、武丁已酉年五月(前1752年,3775年前),鬼方与外族(疑似流窜到在河套地区的雅利安人)勾结,引发古河南地(今河套地区)大乱;2、武丁请夫人妇好率军13000多人征伐鬼方,历时三年才平息乱象;3、结果是诛杀了“白首”(白面碧眼。雅利安人征服印度以后,遂成为恶人之代名词,演变为恶鬼之总称。男罗刹为黑身、朱发、绿眼,女罗刹则如绝美妇人,富有魅惑之力)两万多人,直接导致了“鬼方易”(即向远方逃走或迁走。经我国、前苏联、蒙古国的考古发掘及研究工作,证明一部分鬼方迁到了南西伯利亚东起贝加尔湖西至巴尔喀什湖一带)。
商人灭夏朝后,将夏桀的儿子淳维流放到了古河南地(今河套地区),淳维与鬼方等诸族联姻,最终形成强大的匈奴。
春秋时,鬼方人称作赤狄。其后,又以丁零的名字出现在史籍中(《史记·匈奴列传》作丁灵,《汉书·苏武传》作丁零,《魏略·西戎传》作丁令)。作为晋文公重耳母亲狐姬的老家,重耳在此足足躲藏了十二个年头。
战国时,鬼方后裔魏斯与赵、韩瓜分了晋国,这便是赫赫有名的“三家分晋”!
两汉时期,鬼方后裔迁至蒙古高原,史称狄历、敕勒或铁勒,与匈奴彻底融合,成为了彪悍的匈奴当中的一支力量。
那么,鬼方为什么将老家设在了今天的清涧?也许我们从范仲淹《宋纪》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其战略位置的显要:“右可固延安之势,左可致河东之粟”。
在今天的李家崖鬼方古石城遗址中,已经没有昔日人烟马嘶的场景,只有听到千年的呜咽之声在风中飘荡。
然而其地出土的文物,现在都能让人看到这枝姬姓华族往日的辉煌。
双水村的精灵
被命运叫醒的人,只有看不到的挣扎。
正如鬼方族庇护晋文公重耳一样,清涧人对故乡骄子的尊重,同样令人肃然起敬。
在路遥庄重的纪念馆中,随着路遥先生文学作品一章章地展开,我们仿佛瞬间与他高贵的灵魂紧紧相叠,感悟着他品质的玉洁,人生的叹息,坚强的挣扎,痛楚的煎熬......
而当地倾情打造的双水村,完全可以从中看出家乡人对路遥先生的敬爱之情和以他为荣的骄傲。
路遥生活的时代,是现代中国思想巨变的第二个阶段(1977-1982)。与第一个反“三座大山”的阶段相比(1921-1948),思想的巨变远比肉体痛苦来的更为深邃和更为触及内心柔弱之处的阵痛!
一位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个巨变岁月的领导者曾有所感慨地对我说:1977年,中断了十年的中国高考制度得以恢复,扩大了高等教育的入学门槛。这个事情,意味着打破了新兴的固化阶层推荐制度(1966-1976年,是由工、农、兵推荐上大学),有知识的广大青年们,终于有了一条“上升”的通道。而改革开放,又给“有本事”的体制外人员开辟了一条“勤劳致富”的通道。这两条通道一开通,无疑是释放了新中国建国以来社会上的知识力和创造力----今天的人们根本就无法想象,你出生在哪里,就好比被钉在那里一样的情况。
作为一个“天生的农民”,路遥和大部分生活在当时的青年们深知:如果想改变自己的处境和命运,唯一的途径就是知识。
知识改变命运--这便是当时青年们的信条。
从“高加林们”的苦苦拚搏挣扎中,我们完全可以看到中国几千年以来庶民、寒门子弟们“向上爬”的悲壮缩影。至于他们“爬上去”之后有什么抱负或者成就,就不完全是“美好”的结果了--陈世美者有之,刘俊卿者有之,侯亮平者有之......
路遥,无疑是双水和黄土结合之后孕育出来的高原精灵。他的一生,不但是生存环境的悲苦和生计问题,更有发展空间的种种限制,空留下那个时代青年们的无尽哀怨。
一年看四季,百年看人生,千年看轮回。
太极湾恢弘雄壮,天地万物在此处达到了高度的统一与对立,形成了完美的和谐画卷,在万里黄河上堪称独一无二风景奇观。
太极湾之于黄河,就是这古老巨龙的沉思港湾,就是那华夏文明的参悟塔尖。遥想五千年前,轩辕黄帝在此面对着这里的曲与直、高与低、陡与缓、满与缺、宽与窄、天与地、山与水、土与石、黄与绿、雄与秀、朴与奇,终于参悟了天地玄机,自然之道,从而整合万邦,统一寰宇。
在这里伫立,你才能知道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一些所谓的悲欢离合是多么的可笑。
还有一桩趣事:流径榆林境内的无定河流域,三水汇源于靖边县“杨桥畔”镇的“帝原水”,在清涧县的“野桥畔”村汇入黄河。
一头一尾都叫个“桥畔”,真的是玄巧哩。
宽州城的速度
如果你身上没有光芒,连你的影子也会弃你而去。
和佳县的姬跃飞一样,孙利斌作为榆林宣传系的“虎将”之一,一旦主政一方,能量便磅礴迸发。
仅仅用了120天左右的时间,清涧便凭空造出了一座“人生影视城”,不由得让人羡慕不已,啧啧称奇了。
作为一个刚刚脱贫的“贫困县”,我们似乎知道了:若想为老百姓干些实事,问题不在于有钱与否,只要把屁股端端地坐在人民的一边,什么问题都将不是问题了。
给清涧大大点无数个赞!
在这里,我们一边惊叹着“清涧速度”,内心中不由升起对清涧同志们的尊敬之情。他们在路遥的故乡,用路遥的精神,建造出路遥的梦中家园。
百花齐放一枝独秀,百家争鸣以公为尊。
五四运动以来,中国的先进知识分子们纷纷加入革命的大潮之中。在广大的英雄豪杰及文士墨客之中,有一个伟人脱颖而出,在军事、谋略、史学、文学等众多领域中登顶巅峰,傲视九州大地,指点寰球江山!
通过他的传世诗词,让我们后人进行一场“头脑风暴”,给自己萎靡的心灵洗一洗污垢吧。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这是一个当时17岁少年在乡下随性的脱口诗作--尽管他田间务农,尽管他心智初开。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这是一名刚从北京用洗衣服挣下的钱买票回到故乡32岁青年的激昂词句----尽管他饥肠辘辘,尽管他衣衫褴褛。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这是一名刚从尸海血山中冲杀出来42岁文弱书生的豪放诗句----尽管他瘦骨嶙峋,尽管他濒临绝境。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是一名刚在陕北站稳了脚根43岁的中年汉子,在清涧袁家沟穿着几乎全是补丁的军装,写下了如此空前绝后的千古绝唱--尽管他缺衣少粮,尽管他满身尘土。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是一个执掌百万大军和深受亿万中国人拥护、如日中天56岁的人民领袖,面对全体解放军的鼓励寄语和告别腐朽旧世界的宣言--尽管他寄居他乡,尽管他粗茶淡饭。
在清涧“藏雪楼”毛主席诗词巨型展览馆中,人们从其中展示的160余首诗词中,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伟人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雄心壮志,那挥遒于方寸与广阔之间的纤细与博大的胸怀。
对爱人和亲人的悲痛与思念,让人们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在人世间爱过、笑过、哭过、悲过的人物;对敌人的轻蔑和对人民的热爱,让世间看到了一个既有金刚手段又有菩萨心肠的大变革时代。
他创建了一个新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
他建设了一个先进的党——中国共产党!
他缔造了一支人民的军队——中国人民解放军!
他创立了一个科学理论——毛泽东思想!
古往今来,从未有一个开国者如毛泽东般,在军事、谋略、史学、文学等众多领域中同时登上巅峰之人,他老人家真的称得上是“百花齐放一枝独秀,百家争鸣以公为尊”了。
清涧的“藏雪楼”毛主席诗词巨型展览馆告诉我们:人们缅怀毛泽东,既要怀念他波澜壮阔的一生,也不能忘记他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
敬览之后,给你印象最深的是“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还是“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是“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还是“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是“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还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14亿人的心中,有14亿个毛泽东。
最后,用路遥的语句来致敬清涧的山山水水,沟沟岔岔: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而不论其结果是喜是悲,但可以慰藉的是,你总不枉在这世界上活了一场。有了这样的认识,你就会珍重生活,而不会玩世不恭;同时,也会给人自身注入一种强大的内在力量。
(默冰,原名赵世斌,靖边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