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叔
陕北的春天来的总是有些晚。一天,下完队的我顺着芦河往乡上走。芦河上游只是一条小溪,碧绿的溪流在金色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老乡家的硷畔上盛开着桃花、杏花、梨花,争奇斗艳。乡亲们赶着牲口往山上送粪,有的哼唱着信天游。岸边三三两两的妇女,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天。小伙伴们在水边嬉戏,打水仗。我一边走,一边观赏着眼前的美景,抬头已到了大场子,这时有些干渴,便想到了方叔,到他那儿讨碗水喝。
方叔今年六十来岁,个子不高,人有些消瘦但很精神。听村干部说,大叔弟兄五人,他是老大。在他还没有成家时,家里两位老人就相继过世,家庭的重担就一下落在他的肩上,当时最小的兄弟才几岁。他一面抚养着小的,一面为老二操办婚事,就这样,他先后为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成了家立了业,等到把老五的婚事办完后,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在当时的白于山区,别说是四十,就是三十的大小伙子也难逃打光棍的厄运。听说后来弟兄的一个儿子过继给了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上了沟畔,大叔正在家,我要了一碗水,一边喝,一边和大叔拉起了家常。他带着喜色地对我说:“汉杰,大叔找下伴了。”我说:“是哪里人?”大叔说:“我买了一副女骨,大叔死了以后不用孤埋了。”我听后不知说什么好。
一路上,我在想,多么好的一位大叔,一生为了弟兄们能过上好日子,一辈子未娶妻生子,享受天伦,最后只能以冥婚了却余生。我在想,我们这些有妻子、儿女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植树种草
2002年,靖边县政府根据中央关于退耕还林指示精神,在全县开展植树造林工作。新城乡党委政府召开了专门会议,要求各村委拿出具体实施方案。当时我正驻长命山、吕家口两个村委,是这两个村的包片领导。
长命山人口居住比较集中,是一个人多地少的地方,吕家口则地域辽阔,人口稀少。经过研究讨论,我们制定了在长命山以植树为主,在吕家口以种草为主的工作方案,并报请乡政府批准。乡政府也同意了我们的方案。
我们首先选择长命山村委孤山界村为突破口,在孤山界对面的元峁山展开会战。规定每个成年人每天必须完成十五个标准坑。我和席生光老支书,驻村干部朱建军、石小兵带领群众一同上山、打点、规划,和群众吃住在一起。在吕家口,我们则以家庭种草和村民自愿合作的形式开展种草。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原定计划已基本完成。
土地纠纷
随着陕北石油大开发的脚步进一步加快,农村土地纠纷也逐渐多了起来,吕家口村委就有叔侄二人因为土地发生了争执,都说对方多占了自己的土地。我和驻村干部王斌、王小军,村组干部及争议双方一同来到争议地。那是一块南北走向的长峁。侄子的地在西边,叔叔的地在东边。我们一边顺着长峁往下走,一边打着地界的标志。等到走下山峁,我说:“这下你们两家的地界清楚了吧!”结果争议双方面面相觑,还是认为对方占了便宜。我说:“既然你们都认为对方占了便宜,侄子的地倒到东边,叔叔的地倒到西边。”两家人都表示同意,我让村干部做了记录,双方在协议上签了字压了手印,就这样我们解决了这桩土地纠纷(这一年土地还没有正式确权)。
又过了一段时间,吕家口村委张家窑、吕家口两个小组来了几位村民,反映吕家口村委会林地下放到各组,现在油井所占土地补偿费应由村小组分配。于是,我带着驻村干部首先来到张家窑、吕家口两个村小组进行了解,结果两个村小组的村民普遍反映村委会原有的林地所有权已下放到小组,现在油井所占的林地补偿款应归他们两个村小组所有。调查完张家窑、吕家口两个小组后。我们对吕家口其它小组就此事进行了调查,结果并非吕家口、张家窑两个村小组村民反映的那样。我和驻村干部研究让村委会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各村小组选派代表、村小组长,全体党员参加。代表大会在村委会召开。
首先,我让提出争议地的群众代表先发言。陈述后,我让党员代表发言。一位姓白的老党员说:“我们组的村集体林地属于村委会集体所有,我们小组只有管护权和林产品收益权。”接下来其他几个小组的组长也都做了相同的发言。事实已基本清楚了,再看一下那几个反映情况的群众代表这时已无话可说,最后我们以乡政府名义做出裁决:吕家口村委的林地仍属于村集体所有,各村小组只有管护权和林产品的收益权。(未完待续)
(作者系靖边县人社局进城办原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