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我从青阳岔中学调到靖边二中工作,我进城了。进城工作是每个教师梦寐以求的事,我实现了!然而,我并不高兴,我很自负,我认为我早就该进城,因此,我在报到时,故意迟到了一个周以示矜持。到二中那天,我心里其实很不安。我对二中很陌生,我没在二中上过学,其他亲近的人也没在二中上过学,我甚至没到二中去过,只有弟弟在二中读过几天初中,社会上对二中的说法也不好,似乎是风气不正,学生爱打架等等。我因此很嫉妒任利戈,他调到靖中了,比我好。所以,我去二中报到迟几天似乎理所应当,显示不满不屑之意。我不认识二中任何一个领导,二中领导也不了解我。他们打听到我是青年人,上语文课,安排我带初一四班班主任,带四班和三班语文课。就这样,我在二中轰轰烈烈的人生开始了。应该说,命运对成就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的教学生涯在靖边二中写下了及其浓墨重彩的一笔。
1991年,地区举办青年教师赛讲活动,靖边县要选拔四人参赛,我居然成为候选人之一,当时和靖中的李艳、梁镇中学的常锦华竞争语文名额。自从进了城,我教学上课特别讲究艺术,因此教学方法很灵活,艺术比较高超,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被县上确定赴榆林参赛,赛前,教研室郭永强专职对我进行指导。
郭永强是个十分认真的人,她坚持天天听我的课,听后面对面给我指导。我真的喜欢赛讲这个形式,对我的教学提高十分有帮助,一方面有人指导,另一方面自己认真研究和揣摩,提高很快。我对地区赛讲充满自信,李艳、常锦华也参加到研究小组里,天天讨论方法探究方案。到地区赛讲时,李艳、常锦华等和我一同去榆林,靖中参赛的是中学数学科杨海平,靖中还专门组建了一个听课团,一同到榆林听课兼指导,我们的队伍因此很庞大。赛讲我们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我和杨海平都得了二等奖——这是我在教师这个行业里第一次获得业务专门奖励。1994年,我被地区评为中学语文教学能手,从此我成为语文教学名师,全县知名。
在二中工作时,我特别喜欢写作,写小说、写杂文。小说《考验》获全国三等奖,发表在《新作家》杂志上,杂文也在《杂文报》上发表。1993年,我在二中创办了“新苗”文学社,创办《新苗》杂志。我用极大的热情指导学生写作,用极大的热情和精力办好《新苗》杂志,我把六个班的热爱写作的学生集中起来吸纳到文学社,搞野炊、搞春游、搞野外诗歌会,不怕发生安全问题、不怕任何风言冷语,尽情挥洒精力、挥洒热情,教育学生、带动学生快乐成长,我热爱学生、学生喜欢我。应该说,二中这个平台为我展示才华提供了很好的舞台,教学我可以任意发挥,带班也游刃有余,我的理念确实是以学生为本、以学生的发展为本,以平等、民主对待学生,对任何学生不抛弃、不放弃。
我班调皮学生和比我们高一届的学生大打了一仗,学校要开除我班部分学生,我坚决不同意,坚决维护学生上学权利。二中班主任经验交流中我激情演讲,把我的教学和带班理念大胆讲出来,震惊全校。我的名言在全校流传。初三时,我班的语文成绩真的超出了同级其他班!二中,最让我魂牵梦绕的是我倾注了太多的爱。我爱每个学生都胜过爱我的家人,每天每天,见不到学生我心里就无名的不安。常听其他老师说:所有学生都像最好的学生一样该多好啊!是的,我有时也有这种心理,但是,我绝无这样的思想,不论学习好与差,不论品德优与劣,我都一样爱。每当我站在讲台扫视全班学生,我就骄傲的想:看啊,这就是我的学生,他们一人一个秉性、一人一个样,才组成这多彩的世界啊!有学生因故不上学了,我就毅然决然地到他家,帮助解决所有问题,直到学生返回班里才安。有个学生家庭困难,我就帮他交学费。有一次,我布置作文《我的爸爸》,有学生居然写的是我!
有一年夏天,我骑自行车到我以前工作过的镇靖中学去取个东西,傍晚回来时,全班学生还在二中校院集体坐着等我!当有个学生高兴地大叫“陈老师回来了!”时,我真的热泪盈眶!1994年,我的班——九四届毕业后,我被提拔为二中教导副主任。
1994年下学期,我继续带班,又任九七届五班班主任。我当教导副主任,高玉光是主任,我们俩配合默契但教育思想略有差异,高玉光的儿子高波也在我班,我班集中了这届学生中学习最优秀的,如高波、朱建文、王东伟、高焕霞等。1995年,我又成教导主任,高玉光成了副校长,学校领导认为我工作太忙,把班主任推了出去——五班由孙继忠带班,我专职当教导主任,集中精力上好语文课。五班虽然我不是班主任了,但学生与我的感情却有增无减,朱建文、田玉喜更住进我宿舍,朱建文、高波、王东伟几个天天在我宿舍打打闹闹不离左右,他们呼我老陈,我也以不同的绰号呼他们,师生关系亲密无间。我也比较喜欢性格叛逆的学生。三班团支部书记张雁带领学生反对学校冬季收费、带领学生冲破学校规定在上课时间祭奠她们的在车祸中离世的语文老师石月梅,学校领导普遍不喜张雁而我却非常欣赏。这届学生初二时高玉光主张分重点班,把五班定为重点,其他班考试突出者进五班,成绩不好就出五班,实行“流动管理”。
1997年,这届学生毕业,我被调到靖中工作。二
中六年,我带出去九四届和九七届两届学生,从27岁到33岁。六年,我从普通教师走上学校领导岗位,六年,我从弱冠到而立,我人生最美好、最光辉的记忆留在二中。二中,唏嘘;二中,叹息;二中,热血沸腾;二中,肝肠寸断。我的永久的二中!我的永恒的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