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月
童年就像一串串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串起了多彩的记忆彩虹桥。每个孩子都会幸福地从这座桥上经过,长成一朵太阳花儿。记忆中,爷爷有一个菜园子,其实就是一块闲置的长方形的空地,但在那里,有着我儿时最快乐的记忆。
记忆中的爷爷是一校之长,可是他总是笑嘻嘻,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似乎都不怕他。小时候我们都住在学校分给爷爷的房子里,好大一个院子就三户人家,到后来就剩下我们一户人家。房子是平房,除了前院还有后院。我们的房子和爷爷奶奶的不在一个院子,爷爷的房子在学校的东边,我们的房子在学校的西边,那时是所谓的家属楼的地方。隐约记着我的家在二楼。因为爸爸妈妈上班不在学校,因此也不常住,我是被打发在爷爷奶奶家的。爷爷家后院可通学生宿舍楼,荒草丛生,垃圾满地,一般没有人去,可这里却是我们的天堂,小伙伴们可以在这里肆意妄为,摸爬滚打,没人会发现我们。在靠近我们家后窗的地方有奶奶搭建的鸡窝,奶奶养着好多鸡,逢年过节有卖掉的也有自己吃的。
盛夏的季节,每个傍晚我总会拿着塑料瓶去路灯底下捉蚂蚱,捉够一整瓶就跑回来喂鸡,看着鸡们使劲地吃,仿佛我都已经吃到了香喷喷的鸡肉,我想我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去捉蚂蚱,原因大概就是好吃罢。除了鸡舍就是一间杂物棚,模糊的记忆里,这个棚子里面很暖和,因为我一挨骂或者挨打就会跑到这个棚子里面窝起来哭一鼻子,也是吓唬奶奶的好办法,每每我都会让他们跑遍整个学校去找我,我就心里特别平衡。后院还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桑叶让我用来养蚕宝宝,桑葚让我在没有黑的时候就祸害完了。前院也有很多草,但是打理得比较齐整。家门口种着许多百合花和鸡冠花,百合花可以煮粥,很美味。鸡冠花丛里有我最心爱的小白兔,我从小喜欢兔子,养过好多兔子,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它们都去哪了,也许被奶奶卖掉了罢,因为那里的人似乎很喜欢兔肉。反正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节俭是在长大以后才能明白的。回头看看才知道那时我眼里的快乐都是大人们维持生计的活。儿时总记得爷爷办公室的抽屉里有一个大信封,里面藏着好多硬币,也是我零花钱的来源,每次去爷爷办公室总会猫几个硬币,爷爷知道了不气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只说:“拿去吧!”大大泡泡糖、麻辣萝卜干是童年的美味。小跳蛙、花仙子的玩具,每个学期开学的新书包文具盒,这都是爷爷平日点滴积累起来的。
除了办公室的爷爷再见到的爷爷多半时间在他的菜园子,就是那一块很高的长方形空地。我并不知道这块地原本是干什么的,但我清楚它肯定不应该是菜地。爷爷种的不多,大多是蔬菜,齐齐整整的一块一块分门别类。西红柿、豇豆、豆角、黄瓜、苦瓜、丝瓜、萝卜、白菜,也许不止这些,可是儿时的我也就只能认得这些菜。春夏是菜园子最热闹的时节,蔬菜全出来了,爬满藤架,爬上枝干。爷爷就挑水去浇菜园子,我也就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后面,看着他戴着草帽,一瓢一瓢给菜们浇水,还一边不停地告诉我菜的名字和吃法,我哪有心思听那些。你浇你的菜我玩我的,园子里蝴蝶和蜻蜓特别多,我的技术也特别高。你看在西红柿枝干上面停留了一只蜻蜓,它的尾巴不停地抖动着,我就悄悄的走过去,两个指头迅速出击, 八九不离十,它就被我俘虏了。任凭他全力抖动翅膀都飞不出我的手掌心。此刻的我那叫一个神气,拿着它在爷爷面前耀武扬威,爷爷还是笑眯眯一言不发,总说一个好字,真是叫人无趣。于是我就放走蜻蜓继续我的玩乐,蜻蜓不能吸引爷爷,看看吧还有什么,嘿嘿!一个绿油油的家伙跑了过来,趴在了苦瓜叶子上,干坏事的螳螂呀也一样难逃我的手心,手到擒来。这次爷爷可是着急了,“哎呦呦,这个家伙不能碰,夹人的。”“我才不怕呢!”我更加得意了。“螳螂肚子里面有钢丝虫,钻在你身体里面就不得了了,快扔了。”钢丝虫?什么东西?爷爷不说还好,这下说的我才不扔了,赶紧找把小刀,就地蹲下,一到下去,肚子开花。果真有一根像黑线一样的家伙在动来动去,哎呀呀!太可怕了。因此到现在我都讨厌螳螂,不是害怕而是恶心。
百无聊赖的我无所事事,继续看着爷爷浇水。可是又不甘发呆,怎么办呢?吃吧。黄瓜、西红柿随便摘一个,就地让爷爷一瓢水洗了开吃,真是甜丝丝、酸爽爽,任凭多少零花钱也买不来的美味。吃饱啦!爷爷的水也浇完了,我才罢休,不情不愿地离开菜园子。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也许是天生顽皮,也许很多很多,总之我不得不离开这个快乐的院子,离开这个美好的菜园子。再见!我的蜻蜓、螳螂、金龟子、天牛,再见!我的西红柿、黄瓜。它们都变成了一本本书,一页页纸。
时代的发展真是好的。不久后,院子也没了,平房变成了楼房,菜园子更没了,变成了大马路。奶奶的鸡舍,杂物棚,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随着大家的搬离,童年也逐渐远去。记忆里唯有爷爷的笑还是那么灿烂。
(作者系靖边八中教师)